诚德轩画师

    明代葫芦窑

    《清明上河图》茶杯

    陶瓷作品

    陶溪川夜景    木木摄

 

　　彭文斌 文/图
　　如果说唐英树立了一代督陶官的楷模形象，那么，童宾是景德镇陶匠瓷工心中的民间庇护者…… 

　　1 童宾的传说
　　沿古窑民俗博览区林荫道漫行，眼前豁然开朗，枫树山蟠龙岗下，童宾高擎火把的青铜雕像庄严耸立。这位受景德镇陶艺人崇敬的工匠，活在对陶艺有理想信念的人心中。
　　几乎有窑厂的地方，就有“佑陶圣祠”，无论是御窑，还是民间作坊。相传明万历二十七年，朝廷下旨烧造青花大龙缸，谁知一直没成功，负责督陶的太监为人阴暗，对窑工百般虐待。有一天，烧瓷技师童宾纵身跃入窑火，以死相抗。意外的是，大龙缸竟烧成功。童宾之死，如窑火奔腾，令整个景德镇感动，人们建起“佑陶圣祠”怀念他。
　　2 古窑
　　作为古窑民俗博览区的镇馆之宝，清代镇窑保存较为理想。其窑房为穿斗式木架构建筑，窑炉棚顶与无梁殿内顶部相似，呈拱形，而高大烟囱用单砖砌成，全长近20米，面积约300平方米，一头大一头小，俗称“鸭蛋形窑”。
　　该窑适宜烧还原焰，对于白瓷、青花瓷、颜色釉等釉面效果极佳。站在拱门前，我依稀看见陶瓷与窑火一次次拥抱，如凤凰涅槃，！火重生。
　　不远处，几个人正慢悠悠品尝窑工茶，脸上偶尔掠过灯影。
　　明代葫芦窑虽在遗址上重新复制而成，没有镇窑原汁原味，但不失为了解景德镇柴烧瓷窑的好去处。
　　对于其形状，《南窑笔记》描述：“窑形似卧地葫芦，前大后小，如育婴鼎器也。”
　　这种瓷窑为景德镇特有，最早出现于元末，它兼备了宋元时期龙窑和馒头窑的优点。
　　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对葫芦窑烧成瓷器的过程有详细记载：“凡匣钵装器入窑，然后举火。其窑上空十二圆眼，名曰天窗。火以十二时辰为足。先发门火十个时辰，火力从下攻上，然后天窗掷柴烧两时，火力从上透下。器在火中其软如棉絮，以铁叉取一，以验火候之足。辨认真足，然后绝薪止火。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其中微细节目尚不能尽也。”
　　葫芦窑在明代的景德镇几乎一家独大，如果说古窑也有血缘关系，那么，它是镇窑的“父亲母亲”。
　　3 陶瓷工匠
　　小作坊里，师傅们现场表演制作日用瓷的过程，拉坯、印坯、挖足、画坯，行云流水，碗、盅、杯、碟如乐师指挥，沉静之中，余音袅袅。
　　大作坊中，高岭土以琢器形式旋转于画师们的笔下，一个春天在青花、粉彩、颜色釉、玲珑瓷四种名瓷上盛开，姹紫嫣红，意境氤氲。
　　走进诚德轩瓷业有限公司新厂区，被大门上“器不苦窳”牌匾吸引。《史记》载：“舜陶于河滨，而器不苦窳。”
　　督陶官唐英重修佑陶圣祠时，在祠前石牌坊上刻下“器不苦窳”四字，用以激励窑工烧制出绝美瓷器。
　　入内，眼前是一座宫殿式建筑，无数雨线飘落，发出瓷一般的声音。负责餐食器具销售的苏歆悦告诉我，这水是循环利用，寓意生生不息。一旁车间里，工人们正忙着装运餐具。
　　欣赏着雨线纤细姿影，想起清人龚轼《陶歌》：“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可参造化先天妙，无极由来太极生。”
　　在诚德轩老厂区，我见识了什么叫“砸出来的品牌”。一位女子坐在门口，低头给一件瓷器画黑线，旁边筐里已摆放多件类似器具，等待它们的命运只能是就地销毁。其实，以我拙眼看来，看不出破绽。女子微微一笑说，共要检验三关，我这是第一关。
　　两个画室里，寂静无声，几十位画师一手小心翼翼地或抱或端瓷器，一手握毛笔，绘制着心中的如花世界。
　　他们像捧着刚出生的婴儿。每一道工艺都费尽心血。青花工艺重在把握钻蓝颜料的浓淡发色，粉彩工艺需对颜色和窑温稳定控制，堆雕需仅凭泥料和釉料堆叠出细致画面，斗彩、扒花、颜色釉工艺各有技巧。我不敢惊动任何一个人，因他们的每一笔，分明是初生儿的一声呼吸……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