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辉 摄


　　丁汉阳
　　“停车，停车，赶快停车啊……”副司机的紧急呼唤，唬得我本能地将机车小闸一推到底，运行的单机好似被东西绊了一下，踉跄地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我一边问，一边从司机座椅上站起来。机车长端在前面挡住视线，看不到副司机一侧运行状况，跟我搭班的副司机是第一次参加春运，他说：“丁师傅，前面那架调车信号机‘白色灯光’好像不对劲！”我从车窗伸出头，此时正值下午，自东向西进蚌埠站挂车，正好迎着太阳，眯着眼，再次看了几米外的信号机，还是显示“白灯”。但是副司机的话让我警惕起来，决定还是下车确认一下，三步两步赶到信号机前，探头仔细查看，才发现原来“白色灯光”是一个桶装方便面的底部，不知被什么人塞进信号机里，伸手掏出来，一个蓝灯骤然蹦了出来，太险了！没有封闭的站场到处都是通道，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这是2004年春运我遇上的第一险。
　　接下来，挂车，试风，等了许久也没见车站值班员出示发车信号，呼叫车站才知道吊客了！再开车已经晚点十多分钟，运行到凤阳站，站台上人头攒动，不出意外的，又发生吊客，晚点开车。
　　慢悠悠地跟在货车后面来到明光站，黑压压的人群挤满站台，人比前面车站还多。停了半个小时还没开车，许久，助理值班员来叫我，说车辆有点问题。我下车往列车中部走，绿皮车厢外面满是污渍，窗户没几扇能关到底。座位上、过道里、车门边全是人和东西。随车列检看到我来，说：“大车，这一节车弹簧压死了，要限速了！”我们一起等调度命令，车顶烟囱冒出浓浓的烧水锅炉黑烟，不管你站在东边还是西边，都如影随形跟着你，呛得你喘气也困难。
　　天黑的时候，拿到命令，车站发车，我一提手柄，柴油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心脏都受不了，慢慢地跟在货车后面蹚。副司机幽默地说：“师傅，这临客跑得比货车还慢，干脆改名叫慢客算了！”我苦着的脸忍不住笑了……
　　一晃又过去了十五个春运，那年春运经历的险情如今不会再有。封闭的站场不再有游民捣蛋恶搞了；客车有了空调和电开水炉，不用再烧锅炉了；特别是高铁动车组开行后，运能增大，春运中吊客现象彻底消失；曾经冒着黑烟的机车升级为嗓音小又环保的电力机车，临客跑得没有货车快的历史早已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