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

“游击修车”的岁月

汽笛

  殷明
  我曾在向塘机务段从事机车检修工作,10年的检修生涯,有一些琐碎的记忆总是难以忘怀。
  刚参加工作时,我分在蒸汽车间小配组,从事水泵检修工作。蒸汽机车的动力是蒸汽,烧蒸汽要靠锅炉,锅炉里一旦缺水,机车就要“趴窝”,而水泵的作用就是向锅炉里面注水。一台机车有大小两个水泵,分别安装在机车驾驶室下面的两边。起初,我跟在师傅后面看师傅怎么修水泵,不懂的地方就问。师傅看我好学,倾其所有把技术教给我,没过多久,我就上了手。由于工作出色,6年后,我调到了行修班。
  那时段里的蒸汽机车有前进型和建设型两种。前者马力大,主要担当干线牵引任务;后者马力小,只在支线作调机用。蒸汽机车一旦在途中发生水泵故障,行修人员就要立即前往抢修。
  某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一台机车在张家山因两个水泵同时不上水而“摆平”,大量车辆积压在站上等待编挂。我立即带上工具赶往向西整备场,搭乘一趟前往张家山方向的货车。
  到了张家山,已是傍晚。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在向我招手,那是等我修水泵的司机。他要先带我去吃饭,我说“不了,先修车后吃饭”,随后拿出工具开始工作。司机座位下左边的水泵,是蒸汽阀拉杆阀头断裂,换了套新阀杆就大功告成。右边的水泵,因蒸汽阀头中间的阀帽松脱,阀帽、压盖和尼龙垫都掉在腔体里了。我用铁丝借着手电光将它们一一勾出,换了个新的尼龙垫安装好,再将阀杆装进腔体、拧紧阀盖……等全部修好,已是夜里21点了。司机要留我在公寓住宿,我说要赶回去。当打听到有一趟货车22点开往向塘西站,我就匆匆赶到公寓胡乱扒了几口饭,顺便打了个电话给邻居,让他转告我家里人,说我在外面出差,接着就赶紧上了守车。
  坐在滚烫的铁椅子上,车厢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繁星闪烁,周围的田野万籁寂静,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了向塘西站,已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钟。到了段里,放下工具,拖着疲惫的身躯到备班楼将就了一夜。这种“游击修车”的岁月持续了4年,沿线许多小站都留下过我的足迹。
  后来,我调到了南昌机务段,改修内燃机车。机车回段后检车员要对机车进行检查,行修人员根据检车员的报活在段内对机车进行施修。
  随着科技的进步,机车速度越来越快,机车的质量也明显提升,那种披星戴月的异地修车往事将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