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现

外公的小菜园

汽笛

  林康
  家族群里,舅舅发了一张照片,让大家猜猜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点开看了下,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映入了眼帘。照片里,纵横交错的田野小径显得十分亲切。我不由得想起了外公的小菜园。那片小菜园不仅倾注了外公大量的心血,也承载了我许多的快乐。但自从外公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小菜园,想来已有十六年光景了。
  对外公而言,小菜园里每一棵菜苗都是黄金之苗。他常常扛着锹,穿梭在菜园里,然后埋首在天空与大地之间,专注于菜苗一丝一毫的成长。而我,童年生活里最期待的就是跟着外公到小菜园里倒腾。摘豆角、剪丝瓜、拔青菜……我照着外公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学。外公很耐心地教我怎么拔、怎么摘、怎么剪。
  有个夏日,天刚泛白,我跟着外公到田里摘菜。清风拂来,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菜叶上闪烁着。不一会,我俩就摘了满满一筐的蔬菜。然后,外公挑着担子到镇上赶集卖菜。我跟在后面,欢呼雀跃地蹦跶着。那个时候,蔬菜并不好卖,因菜农很多,且没有固定摊位。我们到了集市后,便来回穿梭在人群中,开始流动叫卖。一筐蔬菜基本上要到午后才能卖完。
  那天接近晌午,外公把剩余的蔬菜打包价卖给了一家餐馆,然后就急忙赶到一家照相馆。他给我买了一根冰棒,让我在外面等着。阳光又白又烫,树上的蝉鸣,让人有了丝丝的惬意。当时的我,哪会想到外公在一年后就病倒卧床不起了。而照相馆拍的那张照片,就方方正正地挂在灵堂上。这也是外公唯一的一张照片。
  葬礼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外公,神情轻松,嘴角微微上扬。
  外公去世后,小菜园就交给了舅舅打理。前些年,舅舅外出经商,菜园也就荒废了。后来,有果农来承包土地种植水果,舅舅就把小菜园租给了果农。去年,舅舅结束在外打拼的生活,回到家乡,开始倒腾这块菜园。在舅舅的照料下,小菜园重新焕发了生机。
  今年,小菜园里的油菜花开得很艳。我想,外公最迷恋的亮堂堂的盛况,此后年年将会准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