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不到的外婆桥

汽笛
夏小雨/图

  钟雅婕
  正值清明,我第13次来陵园给外婆扫墓。外婆走得早,在我6岁那年便离开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仿佛永在昨日。
  我妈妈是外婆的小女儿,因为我出生得晚,所以外婆对我格外疼爱。小时候,我出门总是她背我多。她不是个孱弱的老太太,相反,她的后背敦实有厚度、柔软有温度,我慵懒地趴在她的背上,似乎拥抱着全世界。
  外婆在街边的大树下有个鞋摊,每天中午干完家务,她就用扁担挑着两箩筐的鞋子去支摊,我则搬着一把小靠椅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她利索地用扫帚将树下打扫干净,然后铺上一大块白布,四个角用石块压着,我帮她一起把箩筐里的鞋一双一双地码在白布上。摆好后,她就坐在树下靠椅上,拿着一把蒲扇守在摊前,我便在一旁玩耍。玩累了我就跑向她,她力气很大,一把就能将我抱在她怀里,悠悠摇荡着,再用蒲扇轻拍我的背,哼着外婆桥哄我入睡。伴随着竹椅的吱呀声、夏日里蝉鸣声,我应声入眠。那一刻,阳光斑驳地洒向大地,洒向外婆温暖的怀抱,亲吻着我的脸庞。
  “放炮注意了!”
  “嘭!”一声,李大爷又到街口炸炒米了。表哥比我大8岁,也喜欢吃这个,听到这声叫卖,半拉着拖鞋,急匆匆跑向外婆的摊子。平时外婆不给他零花钱,他知道外婆疼我,便打着我的名义找外婆要几毛钱去买包炒米。
  我们表兄妹三人里,外婆独宠我,我也仗着这份偏爱,从哥哥手里夺玩具,从姐姐手中抢零食。可是这份宠爱,我只“尝”了几年,就没有了。我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的了,只知道她很爱很爱我,正如我再也摇不到的外婆桥。我时常在想要是早点出生就好了,我还想陪伴她长长的时间。
  抹了抹眼泪,作了最后的道别。离开陵园,园外春风,微雨。我知道,清明不仅是缅怀故人,更是祈盼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