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波
《上海铁道》报是我的老师、朋友,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这三个词都是实事求是地描述与肯定,没有丝毫夸张。
在那略显遥远的1999年8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宣杭线的一个小站上参加工作,由此开启了12年的铁路生涯。那个时候的工务段桥梁工区,条件非常艰苦。吃、住、行和工作条件,如今想来都恍如隔世。虽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但太过艰苦就会自然而然地转移人的注意力。这种状况直到2001年我被抽调到芜湖工务段机关助勤后才有所改观。
也是在同一年,我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上海铁道》报的“汽笛”副刊上。还记得当时投稿后的心情,因为是通过铁路上特有的联络方式——车递而寄出,我甚至一再自我安慰:要么就是信件太多中途丢失了,要么就是自己水平太差编辑没看上。既然连邮票都没贴,也谈不上什么损失。
未曾想,编辑老师还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让那粗陋的表达化作了报纸上的铅字——《读池莉》(刊发在2001年6月12日“汽笛”副刊)。我本已中断的写作生涯由此重新被衔接起来,接着又在别的媒体发表过一些文章,但我的主阵地始终还停留在《上海铁道》报。
所有见诸报刊的文字,都被我剪贴在笔记本上,有刊头、日期、版面。倘若没有这次勇敢的尝试,或许我就会屈服于自己的惰性,慢慢地放弃和忘记,沉沦于无尽的庸常岁月。可以说,《上海铁道》报为绵延的华东铁道线上每个拥有美好愿望,并愿意为之奋斗的年轻人,提供了展示的平台,记录了成长的轨迹。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展示,种植了他们的信心和希望。
我将人生中最美好、最有活力、最激情澎湃的12年留在了铁路,如果要怀念这段年华,那就不可避免地会怀念一直相伴的《上海铁道》报,是她让我的笔触始终运转,思想保持灵活,并进而推动了人生命运齿轮的转动。更让我想念的是报社中曾给予我莫大关心与支持的各位老师以及通过这份报纸结识的诸位文友们。
如今我人在高原,记忆力也下降了,但只有记得感恩,才能走得更久,这个道理我始终都懂。
二十多年过去,我已人至中年,任你认与不认,甘心或者不甘心,岁月流逝的印记,总是忠实地摆在那里等你认领,躲避不是办法,只能承认现实。转眼间,离开铁路已经13年了,工作岗位早已发生了改变,作为安徽省第八批派出的援藏干部,目前我在西藏山南市审计局执行为期三年的援藏任务,走到了很远很远、此前根本没想过会到的陌生地方。
贾樟柯的《山河故人》里有句经典的台词:“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这两句看似简单的话,分行隔开就是韵味深长的一首诗。而有些唤醒记忆的按键,就在不经意中被激活。可是不管走了多远,眷念旧情与展望新路也并不冲突,“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真诚希望《上海铁道》这份报纸与所有的老师、朋友,永远保持着不竭的青春活力,这是我来自雪域高原最真诚的祝福。
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