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光
那年,我还在外地读大学,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我独自一人乘市内公交到东风大街新华书店买书。我买了书,兴冲冲地准备搭乘1路公交车返回学校。这时突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我只好在离站牌较近的街店耐心地等着雨停。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套裙、撑着蓝白格伞的女孩朝我走过来。她见我胸前挂着学校的校徽便问:“你是职大的,准备返校吗?”“嗯,雨太大,等着雨停。”“看样子,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我是护士学校的,我们同路。”女孩热情而大方地对我说。说话之间,公交车过来了。“走吧。”她说,她用伞为我遮挡了一下雨,我随她上了公交车。车上,她告诉我,过几天就要到市人民医院实习。交谈中,知道我们是老乡。
过了8个站点,我们一起到站下车。这时雨还在下,我还要步行才能到学校。女孩大方地让我和她共用一把伞,起初我不好意思,拒绝了她,说找个避雨的地方等一会儿。女孩说:“雨下得这么不急不躁,看起来停还早,走吧。”女孩再次邀请,我不好再拒绝,同她走在了雨中,这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女孩这样靠近行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雨花溅在路上,如同细碎的小花,绽放在我身边。
柏油路上到处是水流,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整个世界很静,静得好像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雨声。无意中,我侧脸看了女孩一眼,见她把胳膊伸得好直,因为女孩个头比我矮,她撑着伞走起来有些吃力。
我要过伞,她没有推让。我悄悄地把伞移向女孩一边,让自己左肩任雨尽情浇灌。女孩没有侧脸,我们没有说话,又默默地走过一段路。我们学校近,二十几分钟,我就到了,女孩还要往前走几十米。临别时,女孩说:“我姓于,有空来我们学校玩。”“行。”我爽快地答应,并把我的宿舍号告诉了她。后来,大约过了3周,室友告诉我:“有两个女生来找你,说是你老乡。”我猜肯定是那个女孩来找过我。很不巧,那天我正好不在,与女孩失之交臂。
第二天,我到护校找那个女孩,她的校友告诉我,毕业班已到市人民医院实习了。因为我也临近毕业,忙着写毕业论文,没有到市人民医院找她。直到毕业前夕,临走前两天,我才想起去找那个女孩。院方告诉我,实习生前几天分到各县区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偶尔想起她,内心都有一份暖意,即使只有一面之缘,心中那种青涩的悸动,依然让我感到人情美好。此后几年,我也曾见过许多两人合用一把伞的情形,我自己也和我的同学、朋友、我的学生合用过一把伞,大家彼此都为对方着想,把一片真情留给对方,这正是人与人交往最珍贵之处。我相信,那种美好、那份真情是可以超越时空的。